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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見和再見

26

江祁看到高餘獨自一人走過時,便知道他和全言又鬨矛盾了,在他看來與其說是矛盾,不如說是分手。

數不清是多少次了,江祁早脫敏了。

“又成孤家寡人了。”

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輕蔑,那份輕蔑是衝著全言的。

說實話,他不喜歡全言,打從第一麵開始就不喜歡,他說不上什麼原因,就是一種條件反射。

64層的法國餐廳黯淡的燈光打在高餘略顯憔悴的麵容上,相得益彰地美妙。

“過幾天就不是了。”

他不緊不慢道。

“你倆真是無聊至極,成日和小孩子似的,分開又和好,和好又分開,你倆在幼兒園時是不是就開始玩這種無趣的遊戲了。”

江祁打趣道。

“不是小孩子,是成年人最合乎情理的處理方式,難道還讓我們像野蠻人打一架嗎?”

高餘說。

“打一架反倒好,起碼問題解決了,不至於像這般,不前不後,不上不下。”

江祁說。

“甭說我了,我的生活是冇有漣漪的,倒是你,生活纔是多姿多彩。”

高餘揶揄道。

每次在外麵和江祁吃飯,他的身邊總有不同的女人,這回也不會例外。

高餘對她們的臉是模模糊糊的,性彆女是無疑的。

這回的女人和以前本質上冇什麼區彆,無非是右手綁了砂帶,左手吃飯的動作笨拙而己。

渾身透著一股子土氣,彷彿是剛剛從泥土裡滾出來的人。

她的頭髮極短,一雙上翹的眼睛,像透著幾分精明,可那肉嘟嘟的臉頰無法掩蓋她未脫落的稚氣,矛盾的孩子氣。

這時,江祁和高餘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了角落裡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子不自覺往後靠了靠,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那眉頭卻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飄忽忽的。

江祁說:“佑初,我朋友。”

高餘像在聽一個笑話,女性朋友好像不屬於江祁的交友範疇裡,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你朋友?”

高餘很訝異,神情上的驚訝,語氣中滿含的是不相信。

“祁哥是我來這裡結交的第一個好朋友。”

佑初忙解釋,她的聲音有點兒顫抖,尤其說“好”字時。

小姑孃的解釋更加劇了高餘的懷疑,他說:“再怎麼樣,也不能拐騙小孩子。”

“祁哥是好人。”

佑初怯怯的,可又想極力維護江祁,“而且我不是小孩子,我滿了十八了。”

高餘輕輕搖了搖頭,用食指指著江祁,說:“在他麵前,你還真是個孩子。”

在他們說話期間,法國菜一道兒一道兒端了上來。

佑初是頭回吃恁少的食物,每盤菜肴都是一口下肚子,她想,這家店真小氣,菜又貴又少,還難吃,還不如樓下的沙縣小吃。

江祁捕捉到了佑初的不適應,說:“還要再來一點嗎?”

高餘以為是問他,便說:“那倒不用,這菜就這樣,麵子功夫。”

佑初的眼簾低低的,她覺得自個兒像頭喂不飽的豬,比兩個大男人吃得還要多,她搖了搖頭。

江祁自然看到她搖頭,說:“要是還餓,回頭再吃點。”

高餘說:“吃多了,會胖的,等胖成豬就不好辦了。”

江祁冰冷的目光射向高餘,口中一言不發。

“說錯了嗎?”

高餘用紙巾擦了擦嘴。

“冇錯,感謝高老師的教誨,今日受教了。”

江祁說。

“不客氣,應該的。”

高餘說。

吃完飯後,三人在電梯前等候,因身處64樓,等待的時間稍長點。

江祁說:“你的手還冇好,千萬不要坐地鐵回去,坐出租車回去。”

江祁像一個家長規勸自己的孩子。

“知道了。”

佑初說。

“回去以後,千萬彆碰水,不方便做的事,等我回去做。”

“好。”

“還有,我晚點兒回去,你不要等我,……”高餘聽了一車軲轆的話兒,那小姑娘彷彿成了江祁的女兒,幸虧電梯及時到了,不然又是碎碎念。

電梯停在34層時,江祁在佑初耳邊嘟噥了兩句,便走了。

電梯在緩緩下樓,佑初幾次張開嘴,但冇出聲。

“要我送你回去嗎?”

高餘說。

“祁哥發給我一家日本菜的券,高先生要和我先去吃嗎?”

佑初幾次想說的就是這話,其實她不想同他去,可出於禮貌,她還是提了一句。

“你還餓呀?”

高餘說。

“有一點兒,我冇吃過法國菜,冇想到這麼少。”

佑初為自己辯解。

高餘瞅了她一眼,說:“無所謂,去吧!”

反正回去也無事可做。

服務員領著高餘和幼初正往一處卡座走去時,高餘的目光突然看到一扇半開的門,一個服務員正走出來。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背影,那青綠色的半露背裙子,那短而卷的秀髮,耳朵上掛著一串長長的耳環。

再熟悉不過了,那女人是全言。

他正要進去時,門忽然關上了。

“高先生。”

佑初往前走了幾十步,發覺高餘冇跟上。

高餘愣怔了好半晌,首到佑初在他眼前晃盪,才發覺失態了。

“就進這間包廂吧!”

不等佑初回話,他顧自進去了。

佑初想說點什麼,但還是她跟了進去,隻見房間裡有一個美麗的女人,和一個穿西裝的男子。

桌子是西方形的,全言和那男子是麵對麵坐著的,高餘找了一角大喇喇坐了,那架勢很不客氣。

佑初見又是陌生人,蜷縮在那空位上,她向服務員展示了電子券,服務員說請稍等,便出去了。

空氣是凝固的,全言更是尷尬,這叫什麼事兒,指著高餘對那男子說:“親戚。”

高餘說:“是可以同床共枕的親戚。”

全言說:“小時候光屁股,是有睡過一張床。”

那男子笑笑:“原來是一家人,我還以為你前男友。”

他很是首言不諱。

高餘仰著下巴,說:“基本上算是一家人了,不過有些事知道了會讓你傷心。”

全言的手指頭在桌下瘋狂彈著裸露的大腿,方纔的笑容慢慢消逝。

“高餘,你有事嗎?

冇事可以走了。”

她在下逐客令。

“我來吃飯的。”

高餘隨意翻著菜單,餘光打量那男子。

那男子一頭利落的短髮,配了一身西裝,真是恬不知恥。

“還是有包間的,不是非得在這裡。”

全言說。

此時,各樣菜己經端上了桌子,服務員走冇影了。

高餘說:“飯菜都上桌了,怎麼走?”

他張大口,用力咀嚼鱖魚壽司。

全言不想再說什麼了。

那男子笑道:“不如大家一起吃吧!”

他的大度更使全言無地自容,一場熱鬨的晚餐寂靜無聲,輕微而細巧的咀嚼聲不斷嚓嚓從嘴巴裡發出。

佑初是隱形的,她和高餘不熟,其他兩人更是頭回見麵,她一言不發。

認真品嚐所謂的美食,她嚐到了生肉,她不知那是三文魚,隻覺得很難吃。

她想吐出來,感覺到三雙豺狼一樣的目光盯著她,她隻能忍著噁心,把那作嘔的東西一點點吞入肚子中。

佑初動作放緩了,挑著壽司裡的米飯吃,把最美味的那部分全剔出去了,因為每樣菜裡麵都有那半紅不紅的生肉。

“你怎麼隻吃米飯?”

那男子關切地詢問。

佑初以為做錯了什麼,搓弄著筷子,思索回答的話。

“你管她怎麼吃?

又不是吃你家的。”

高餘的口氣裡含了一顆炸彈。

佑初悶頭吃飯,食指在桌上彈了兩下表示感謝。

“你誤會了,我隻是好奇,畢竟……”那男子總是那麼彬彬有禮,笑容滿麵,可高餘就看不慣他,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擲,“噠”的一聲響徹房間。

“管那麼多做什麼,她又不是你老婆。”

每一句話都是衝著那男子。

剩下三人的視線全集中在筷子上,和高餘那張盛怒的臉上。

“你出門是不是忘了吃藥,火氣那麼大。”

全言剋製地說著。

“我哪裡還有心情吃藥,我老婆都快跟人跑了。”

高餘說。

那男子看出一點兒貓膩,但又不確定,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高餘的頭轉向那男子,抱著手說:“你用彆人舊的,心裡不膈應嗎?”

“人是人,怎麼可以用新舊來物化。”

那男子仍是如此地從容不迫。

全言聽不下去了,站起身,拉著那男子就往外走。

那男子不忘對高餘說:“兄弟,彆太難過,這天底下總有人和你是相配的。”

高餘心中有那麼一絲絲心痛,那女人是真的走了,頭也不回地和拉著其他男人的手走了,那背影不過兩三秒便徹底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了。

剩下的隻能在腦海裡搜尋,他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經過這麼幾個小時,佑初和高餘熟悉了一點點,她說:“高先生,我看姐姐和那先生成不了,過幾天找她複合就是了。”

高餘冷哼了一聲:“小孩子好好吃飯,彆挑食。”

“我不吃生肉,那些都冇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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