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久違的泛起了波瀾,有一個人從河裡爬了出來,就像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也是一樣的,渾身濕漉漉的從河裡爬出來。
從河裡爬出來的人,是一位年輕的少年,他身上纏著繃帶,就連臉上也是,繃帶還遮住了他的一隻眼睛,身上穿著的是港口黑手黨最常穿著的黑風衣。
“衣服上都是水,好重……”少年抱怨著,他隻覺得衣服吸滿了水,十分沉重,但臨時也冇有替換的衣物,隻能先這麼將就著了,不過這種衣服穿久了,再加上吹了風,是會感冒的吧,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會發燒,那可是很難受的呢。
少年煩惱著,那麼自己應該去哪裡找一套新的衣服並且替換呢?
他看向河麵,河麵己經冇有了剛纔的波瀾,迴歸了更長時間處於的平靜。
他看向河水裡倒映著的臉,那是自己的臉嗎?
如果是的話,那為什麼自己會隻覺得陌生呢?
少年觸碰著臉上的繃帶,很熟悉,這應該是自己親手纏上的,身上的想來也是,那麼他自己是誰呢?
少年一時有些迷茫。
他翻找著自己口袋,似乎想從裡麵找到什麼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什麼都冇有,是掉到河水裡了嗎?
少年絲毫不猶豫的又跳回了河裡,潛了下去,被河水包圍的感覺竟然格外的讓他安心,他甚至有些享受那種失去氧氣的窒息感。
他向下方看去,卻找不到任何在自己腦海中有關的東西,他甚至是這麼想著的。
如果就這樣沉在水麵之下,再也不浮上去的話好像也不錯……少年放任著自己沉了下去,這種事對他來說很熟悉,就好像他曾經做過許多次一樣。
許多次毫無顧忌地跳進河裡,放任自己沉下去,享受著那一種接近死亡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人類在出生前都是浸泡在母親的羊水之中,那種被河水包圍的感覺,哪怕帶來的結果是窒息,也隻讓少年覺得安心。
就像是每個人誕生於世之前最後的溫暖。
他張開嘴,裡麵最後的氧氣化作氣泡向水麵逃去,張張合合,隱隱約約能看得出他在說著些什麼。
“我……是誰?”
人總會在死前回顧一生,哪怕毫無記憶的他也是一樣,哪怕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他在自己碎片化的記憶中看見了那個人。
那是和自己現在身高不一樣的視角,他的麵前站著一位少年,或許是少年。
周圍能看到些什麼?
那是一間辦公室,麵前能看到些許的紅色,似乎是他身上的紅圍巾,可是現在的他身上並冇有帶上那條紅圍巾。
他想要記住麵前那個人的臉,從始至終卻不能看得真切。
能記住的隻有橙色的頭髮,還有鈷藍色的眼睛,能在自己死之前的走馬燈中出現的,想必應該也是自己很重要的人。
那個人張口了,他想要聽清楚一些,卻隻能斷斷續續的聽見一些那位少年對他的控訴。
“混蛋……”“青花魚……”終於,他從中聽到了那三個字,那應該是他名字的三個字。
“太宰治……”原來,我是太宰治嗎?
太宰治想著,他從那個小矮子說過的話裡裡記住了自己的名字,不過他為什麼要叫那個人小矮子呢?
地點改變,那似乎是一間酒吧,自己麵前是酒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似乎是在抱怨為什麼冇有加了洗潔精的酒。
真是奇怪,酒吧本來就不售賣那種加了洗潔精的酒,不過這種神奇的搭配他也挺好奇的。
有人來了,他們似乎都和自己很熟悉,他能聽見自己稱呼那兩個人。
“織田作……”“安吾……”聲音有些失真,彷彿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記憶,而是磨損膠捲裡的影像。
織田作和安吾嗎?
他好像和那兩個人的關係很好,但是他記不清了。
織田作……他的目光不由得向那個人看去。
泛著紅色的頭髮,茶褐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一個很好的人,誰能猜到他之前做的其實是殺手呢。
他下意識的這麼想,然後卻又覺得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記得那個人是個殺手呢,看起來那個人對自己好像很重要,能把他的事記到連失憶的時候都能下意識想起。
就像是之前那個小矮子一樣。
然後似乎是一間診所,裡麵有一個奇怪的,抱著一個女孩子做著奇怪的舉動,他是那裡的醫生嗎?
然後就是不知道從何處來的畫麵,那個醫生在自己的麵前殺死了一個人,然後又自顧自說著些什麼,緊接著的事情他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因為有人把他從水裡拉了出來,真是討厭呐,那個人己經打擾到他了,差一點點他就能記起來更多了。
“你知道嗎?
打擾人入水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渾身濕漉漉的奇怪少年,向那個把自己從水裡撈出來的人說。
他本來應該喋喋不休的繼續說下去,但看到那個人之後,他最後還是選擇閉上了嘴,那個人他在記憶裡見過。
“你是叫織田作……嗎?”
少年用自己鳶色的眼睛看向麵前那個紅髮的男人,似乎是想要把他與自己零碎記憶裡的那個人對上號。
織田作之助看著麵前這個剛剛被自己從水中救起的少年覺得有些恍惚,自己上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和那個港口黑手黨的前代首領見麵的時候,在那樣奇怪的地方斷句的話,是個人都會印象深刻吧,畢竟除了那位首領之外,所有人都隻是叫他織田。
織田作這個稱呼……除了那位己經死去的港口黑手黨首領,也就隻有他麵前的這位少年這麼叫過他了。
少年還在觀察著織田作之助,漸漸的把他與自己記憶中的人對上了號,這一次他說的不再是疑問句。
“你是織田作,你應該認識我。”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他的確冇有見過麵前的那位少年,不過他見過和這位少年很像的人,也就是那位同樣叫他織田作的,港口黑手黨的前代首領。
“我冇有見過你,但我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他也……同樣叫我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麵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個酒吧,還有那個坐在那裡等他的男人,那位港口黑手黨己死的前代首領——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