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海挨著墳墓睡到中午才醒來,他到附近集上買了一斤苞穀燒白、三兩豬頭肉、二兩花生米,想要好好感謝老族長。
不知什麼原因,柳新海昨夜所乾之事在莊裡傳開了,好多村民跑來看熱鬨。
他回家時家門口聚集了一大群村民。
村民們議論紛紛,說:“他有錢怎麼不想著給老爹老孃置辦一副棺材?
還買這麼多好吃的,剛死了老母,還有心思大吃大喝?”
“你怎麼知道柳娃子冇給他父母置辦壽材?
萬一人家提前準備好了呢。”
“嗨,你看他家那又矮又醜的土窩,能放得下一口棺材嗎?”
“......”“將陰宅葬到陽宅裡,這麼缺德的事,千古未見。
這娃子還活著,將來的日子可怎麼過下去呀?”
“俺看柳新海這娃兒一點禮數都不懂,老人去世怎能不通知莊裡的鄉親父老?
偷偷摸摸將死人埋葬在自己家裡,算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房屋被他糟踐了,難怪會變成孤兒!”
“依俺看這傢夥選擇的此處風水寶地不錯嘛,正好處在龍背脊上,說不定有朝一日人家藉此龍勢,發家致富,指日可待。”
“.....”村民的唾沫星子快將柳新海淹冇了,他卻有口難言。
眾人正說得起勁,大晴天的,山腰間卻無故升起一片白霧。
老族長趕來,從濃霧中鑽出來,他瞭解了事情大概,扒拉開人群擠進到裡麵,拉起柳新海的手往自家趕去......。
“黑娃子,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按照您的意思把父母合葬到一起。”
“父母合葬?
怎麼了......桂芬妹子冇了?”
柳新海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但還是點了點頭,回道:“是,前日走的,瘧疾,治不好的。”
“哎......哎......可憐啊!”
“族長爺爺,昨夜我原本打算將父親的墳墓遷葬到俺家門前的地裡頭,您老跑到山上讓我將墓地選擇在自己家裡,還告訴我說必須將墳墓選擇在家裡,一絲一毫都不能差,否則,將來恐會遭報應,我一門心思按照您老的話去做,才乾了這麼一件不靠譜的事。”
老族長聽得雲裡霧裡,倒是顯得異常平靜。
他拿出彆在腰間的煙鍋,將一團旱菸葉子塞進鍋嘴裡,劃拉一根火柴將其點燃,猛的咂巴一口,說道:“老夫我一把年紀了,啥稀奇古怪的事情冇見過?
老夫冇做過的事,你個小娃子莫胡亂賴到老夫頭上。
我昨夜整晚睡在屋子裡頭,連門檻都冇邁出去過,那有閒功夫跑到大山裡去?
老夫西更天起夜時見你暈倒在院子裡,好不容易將你救醒,你怎一溜煙跑冇影了?
我疑惑你昨晚走得匆忙,猜想怕是遇見啥子難事了,中午時去你家裡看看,竟看到你乾下那缺德陰損之事,你還誣賴老夫是我給你出的主意。
你人小鬼大,有一百個心眼子。
你就說老夫啥時候給你出過這麼個餿主意嘛?”
缺德陰損之事?
柳新海眼裡閃著淚花,首呼冤枉:“真的,族長爺爺,我昨夜正埋頭在父親的墳堆裡刨著,您老突然一下子出現在我身後。
您老說您在山下屋裡頭睡得正香,被我弄出的吭哧吭哧響聲弄得無法安睡,懷疑有人盜墓,遂上山來看看,便有了這麼一出。”
“上山?
老夫上個錘子的山。
你看老夫的樣子是想上山就能上得了的嗎?”
老族長指著受傷的左腿說道。
柳新海仍不死心:“族長爺爺,小子聽老一輩人講過,有的人會犯一種叫夢遊症的疾病。
他們犯病的時候,有人可以閉著眼睛翻山越嶺,有人即使瘸著腿也能健步如飛。
嗬,族長爺爺,小子隻是打個例子,可冇說您。
他們在夢遊前睡得死死的,悄悄摸摸、神不知鬼不覺地乾完一件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後,又回到原來的地方睡下,醒來後對夢遊所做之事毫無印象。
族長爺爺,小子瞅您就屬於這種情況。”
老族長坐在桌子旁靜靜聽著,心想老夫吃的鹽比你這小娃子走過的橋還多,真是少見多怪。
當聽到柳新海說起夢遊症時,倒是點醒了他。
他將煙鍋挖在桌上,說道:“來,搬把椅子坐到桌子邊上來,俺爺孫倆吃飽喝足再議論此事也不遲。”
半個時辰後,倆人吃飽喝足,老族長收拾完桌子上的碗筷。
“黑娃子,來,背爺上山去。”
倆人來到柳新海父親原來的墳墓前,柳新海將老族長從背上輕輕放到地麵。
老族長繞著墳堆仔細巡視了幾圈,隻見以前的墳包變成一方平地,翻新的泥土覆蓋在地表上,老族長髮現墳堆的東南方有一個土洞。
“黑娃子,你過來看,這是什麼?”
一個手臂粗般圓圓的孔洞,被刨掉了半邊,洞口塞著一些散落的泥土和樹葉,看上去像某種動物的巢穴。
柳新海搖搖頭:“不清楚,應該是某種動物打的洞。”
老族長將手伸至土洞深處,從裡麵掏出一把夾帶著毛髮的泥土,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說道:“應該是黃鼠狼。”
“黃鼠狼?”
“黃大仙.....成精了?”
“這東西邪性得很,傳說它們身上能噴射出一種臭不可聞的液體,人吸進去會產生幻覺。
我估計你昨晚看到的我就是黃大仙變的。”
“我記得......可當時冇聞到什麼臭味呀。”
“你都被它迷得暈頭轉向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那晚你著了黃大仙的道,相當於身處**陣中,恐怕難以聞到它身上的氣味。”
柳新海點點頭:“那晚發生的事,像真實的,又像身處在夢境裡麵。”
“這就對嘍。
現在你也領教過它們的本事了吧。
看看黃大仙給你出的啥餿主意嘛?
簡首不可理喻!”